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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官人----侗族人的新春“花车巡游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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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7-12-25 15:34:43
在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黎平县双江镇黄岗村,每年农历正月初七、初八,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倾寨而出,去庆祝侗家人传统的新春节日“抬官人”。在节日活动中,轿夫们抬着“官人”走街串寨,村民们围着“官人”前呼后拥,整个节日场面声势浩大,热闹隆重。这个已经传承了几百年的民族节日,隐藏了侗族人什么样的文化密码?

在侗寨,一个孩子成年前只能坐三次轿子

我蹲在竹马前,对它仔细端详。一抬竹轿上,扎了两匹小马,山棕扎的马头,稻草捆扎糊纸的马身,马背上披红挂绿覆着毛毯,马尾用的是一种侗语念gong(同共音)可以编绳子的草,夸张张开的马嘴里衔着一小把碧绿的野草。

正月初七,是黄岗上寨举办“抬官人”活动的日子。黄岗,位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黎平县双江镇最南端,它距离侗族大歌之乡小黄只有5公里。但和已经蜚声海外的小黄相比,因交通不便,黄岗成了当地自然环境与生存方式最为原始的侗寨。

黄岗是当地最为原始的侗寨
黄岗侗寨,位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黎平县双江乡最南端,它距离侗族大歌之乡小黄只有5公里。这5公里山间公路成了黄岗与世界的一道屏障,如同时间胶囊般,黄岗仍保存着自己独有的历史时间和空间。侗寨鼓楼由全寨人集资修建、共同维护,像一座座宝塔,飞阁重檐、气势雄伟,它们是侗寨的标志。

“这个好看吗?”有人在我背后说话。回头,身边站着一个中年人,正看着我手里的相机,他身后的台阶上,站着几个身穿侗衣的青少年。我问:“扎轿子的人在吗?”中年人没说话,旁边的少年说:“轿子就是他扎的。”中年人顿时有点害羞的样子,反而倒问我:“吃饭了没有?”我说还没有,他说:“我们要吃饭了,村委让1点钟就要开始(抬官人)了,你在我们这里吃吧!”听起来他有自己的时间表,若想在他离开我前问上几句话,只能接受邀请了。

中年人叫吴光学,他们刚才都在屋里准备吃午饭,看见我在门口看他们的轿子,才出来打个招呼。今天是大日子,寨子里其他人家这个时间也都忙着准备吃饭,所以路上才看不见什么侗人。说到竹马,他说是昨天自寨后山上砍的竹竿,割了山棕皮,取了稻草等材料,花了半天的工夫,扎了这一抬有两匹竹马的双人轿子。今天,他两个6岁的外孙,要坐他扎的竹马轿子游寨。

说起抬官人游寨的事,侗家人有自己的规矩。黄岗是一个侗族村寨,分上寨和下寨,抬官人的活动两年举办一次,定在正月初七和初八两天,上寨初七抬,下寨初八抬。抬官人活动的主角坐的是一个大轿子,孩子们坐的竹马轿子都是配角。按当地习俗,一个孩子成年前只能坐三次轿子。竹马嘴里咬的野草,吴光学说那是石蒜,指定是它不能是别的草,为什么要咬着石蒜?他也不清楚。

石蒜,山间常见的球茎植物,叶子像水仙般叶梢圆形,但叶片平展。它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叫彼岸花,另外在佛教里它又叫曼珠沙华,意思是开在天界之花。它常常开放在墓地上,传说有接引之力,花香有魔力,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。因而,它也被叫做“死人花”,花虽美丽却少有人摘取。再看石蒜的性能,它根茎有毒,医学上有镇静的效果。为什么要给竹马咬这样特别、神秘的植物?

“抬官为人,天下太平”
每年农历正月初七、初八,是贵州黎平县岗村的民族节庆“抬官人”。这一天,村民们会倾寨而出,围着轿夫们抬着的“官人”前呼后拥。“官人”有两类,分为“大官人”和“小官人”,“小官人”一般由孩子扮演,他们穿着节日服装,头上戴着硕大的银冠,坐着竹马游街串寨。在侗寨,一个孩子成年前只能坐三次轿子。

我们边吃边聊,吴光学已经没了初见时的腼腆,现出一副热情开朗的主人形象,对我的问题有问必答,还不停地招呼我吃菜。我也发现桌上都是男性,女人们呢?都在隔壁屋里另一桌呢!

说话间,两个穿着侗衣的小男孩从二楼楼梯上下来,在人群中发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,好奇地站在我旁边,听我们讲话。吴光学拢着他们说:“就是这两个外孙啦!等下帮他们照几张相。”我连声说好。我问两个孩子:“坐竹马高不高兴?”两个孩子同时说:“高兴!”挺大方的,其中一个补充答道:“我第二次坐了!他第一次。”

竹马一双一双地接踵而来,看不到尽头

据老人们讲,“抬官人”最早抬的是一个叫吴志和的青年英雄。相传很久以前,村寨来了一条蛇精,危害百姓,弄得人心不安。一个青年挺身而出,杀死蛇精。后来,这位英雄又抗击入侵者,调解村寨之间的纠纷,使百姓安居乐业,他还被封为“镇南大将军”。再后来,百姓们举寨欢庆,抬着他游街串巷。“抬官人”由此传袭下来。

黄岗有5座鼓楼,亮井鼓楼是最古老的一座,也是全寨人共同维护、集资修建的多姓氏鼓楼。得知大官轿在亮井鼓楼里修整,我穿过人群,来到亮井鼓楼。停在鼓楼的大官轿已经装饰好了,其实就是用毛毯把轿身整个包裹起来,只露出几根新鲜的青竹筒轿杆。包得太严实,我一时看不出哪面是前,哪面是后。今年的“官人”是哪一个?会是怎么样的“英雄”!

鼓楼里挤满了男人,管事的,干事的,看热闹的,中午喝得微醺的,争相表现芦笙技巧的,按习惯参与并保持沉默的,寨子里的各式男人都到场了,大家都很兴奋。在看完了一个“芦笙英雄”的表演之后,我在大官轿旁找到了几个有空闲愿意跟我聊天的老人,还有能够把侗语翻译成普通话的年轻人。

吴姓是侗族的大姓,黄岗也以吴姓居多。1946年出生的吴灯文说:“以前是抬皇帝的官人,抬县官、府官,小孩子是陪衬好看的。抬官人的人,年龄不限、男女不限,只要有体力和意愿都可以抬,但是父亲不能抬自己的孩子,可以抬别人家的。所以,上寨抬官人时请下寨人抬,下寨人抬官人时请上寨人帮忙,来解决这个问题。抬小官人,在家里‘领赏’,抬大官人在鼓楼‘领赏’,每个轿夫都是三斤肉,二十个糯米粑粑。”

一旁的吴贵宾补充说:“黄岗的大官轿一抬有两个位置,坐两个人,都是男人。”今年坐轿子的是33岁的吴开华和32岁的吴银好,他们两个当天晚上要请轿夫吃饭。轿夫抬轿的报酬是全寨人集资的,全寨的人也会到鼓楼来吃饭。

银冠如同萨满的头饰,源于古老的“萨岁崇拜”
在侗寨一家门前,一抬竹轿上扎了两匹小马,山棕扎的马头,稻草捆扎糊纸的马身,马背上披红挂绿覆着毛毯,马尾用的是一种侗语念gong(同共音)可以编绳子的草,而夸张打开的马嘴里则衔着一小把碧绿的石蒜。这家的两个孩子将要坐着这两顶精心装饰的竹马轿子游寨。

我还没来得及见到今年的“官人”,说话间,大官轿已被抬了出去。全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,男人们纷纷拿起属于自己分内活的器具,芦笙、彩旗、铜锣等,涌出鼓楼,围绕在大官轿周围。鼓楼外不知何时,早已站好了一排二十多位盛装打扮的年轻姑娘。

大官轿上严实的毛毯被掀开,看到里面有两人宽的座位。只见两个面目清秀端正的青年男子被组织者推进大官轿里,毛毯依旧盖下来。估计两个“大官人”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。一群人簇拥着抬起大官轿,一阵芦笙响起,大官轿、男人们、芦笙手、寨老们、旗手、姑娘队、锣鼓手依次鱼贯而出。“官人”来了!

不仅于此。尽管我之前已经看过往年黄岗抬官人的活动盛况,但那些忽然从小巷里出来的一抬抬大官轿还是让我震惊了。大官轿的后面,还有人数更多、更热烈的竹马小轿子。

竹马一双一双地接踵而来,看不见尽头。每抬竹马标准配备的人是:盛装的带路男子,小脸被画得红彤彤的小骑士,4名轿夫和后备的轿夫;随行的有:提着竹篮的母亲、挑礼品的亲友、涂花了脸戴草环逗乐的“小丑”。我没设想过有这样大的规模,鼓楼旁边的小路上一片紫金色的侗衣,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。

每个坐在竹马上的孩子,都戴着一顶硕大的银冠。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银冠,它既不像苗寨女子的银角那样高挑锐利,也不像之前我见过的各个侗族分支童帽的低矮琐碎。黄岗的银冠约有40厘米高,由两排圆形的银饰镶底边,中间一层的方形银花片围成基座,上层是一圈三角形的银角,间隔中还点缀着圆形的银花片或银流苏,银冠顶部中间插满耀眼的白色羽毛,像银丝线般飘扬。

整个银冠的体量很大,特别是戴在小孩子头上觉得很夸张。更夸张的是,这样的银冠在黄岗侗寨每家都有一到两顶。吴光学说那白色的羽毛采自一种侗语叫“瘦”(译音)的白鸟,该鸟翅膀和头部有点红。但我感觉那种羽毛很像繁殖期的小白鹭背后的蓑羽,只不过小白鹭脸部是红的,身上是全白的。

第一眼看到那些银冠的震惊之后,我感觉那很像一个萨满(巫师类,当地叫天师)的头饰。为什么会戴在孩子头上呢?

这应该和侗人的“萨岁崇拜”有关。

我国南部侗族地区固有的宗教“萨岁崇拜”非常盛行,“萨岁”系古时候一位侗族女性(侗语意为老祖母),曾带领侗人抵御外族入侵,后因寡不敌众,全军覆没而跳崖自尽。侗族对“萨岁”极为虔诚,每年新春都是全寨“祭萨”的日子,而“抬官人”成为“祭萨”之后的欢庆活动。

如今,或者孩子已变成一系列变更之后的载体,而“祭萨”仪式本身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。

姑娘们唱歌拦路,半个小时没放过一顶轿子

“抬官人”的巡游路线,走的是上寨建寨之初就有的老路。随着“抬官人”队伍的出发,在巡游寨子途经路上设卡,讨要利是的人们也开始欢愉起来。

传统习俗上,大官人对沿途拦轿讨要“打赏”的人要给予红包或利是,但今年上寨的官人穿街过巷,一路通行,直到禾仓才被一道姑娘们用板凳设的“门槛”拦停下来。

竹马接踵而来,久久不见尽头
在侗寨,每抬竹马标准配备的人是:盛装的带路男子,小脸被画得红彤彤的小骑士,四名轿夫和后备的轿夫;随行的有提着竹篮的母亲、挑礼品的亲友、涂花了脸戴草环逗乐的“小丑”。“小官人”的竹马队十分热烈,一双一双地接踵而来,看不见尽头,旁边的小路上也被挤得水泄不通。

禾仓,在寨子外围的山坡上,依山而建。山涧顺着山沟,穿过禾仓,流到寨楼后面,形成了一个个池塘和一条小河。抬官人庞大的队伍沿着山脚前进,一面是山,一面是水,只能停下来和拦路的姑娘们对歌。

这些姑娘,从小就个个学得一口好歌才,好好地唱,慢慢地唱,把那些从小只学会摸鱼打鸟的男子唱得只会推推搡搡地起哄,把那些抬着官人在后面跺脚的男人们急得一个个冒汗。歌唱不赢不要紧,交些买路钱也是可以让姑娘们放行的。买路钱有两种,一种是现金,一种是糯米粑粑。

拦路的姑娘们身后放着几个大箩筐和蛇皮袋,队伍才过了一半,筐里袋里已经装满了红、黄、白三色的糯米粑粑。领头拦路的姑娘腰上挂着一个小竹篓,打开一看,塞得满满的全是小纸币。粑粑和钱,都是姑娘们在活动中挣的外快,属于参加唱拦路歌的姑娘们集体所有,可自行分配,所以姑娘们都特别卖力地把关。

“官人”走街串寨,村民前呼后拥
黄岗抬官人的巡游路线,走的是建寨之初就有的老路。活动的主角坐的是一个大官轿,孩子们坐的竹马轿子则都是配角。大官轿的装饰是用毛毯把轿身整个包裹起来,只露出几根新鲜的青竹筒轿杆,有两个位置,坐两个人。抬官人的人,年龄不限、男女不限,但是父亲不能抬自己的孩子。芦笙、彩旗、铜锣都围绕在大官轿周围,看起来像一支正规的队伍。

抬官人的队伍在池塘边停了下来,缓慢地前进,最长的时候半个小时都没有放过一抬轿子。所有的轿子中途是不能落地的,不但轿子不能落地,还要一直不停地上下晃动轿子,使轿子一直保持行走中的摆幅。此时抬着轿子的人就吃力了,后备轿夫就要时常轮换。

在路上停久了,男人们开始放鞭炮。鞭炮在水塘上炸开,水面落了一片的红纸屑。竹马上的孩子看了也嚷着要放,有家长带了长长的火花筒,其中一个孩子放了一阵。不一会儿,路上所有的孩子人手一支火花筒,全部向着水塘这面发射,残余的火药刷刷地往下落。我站在水塘和小河中间窄窄的田埂上,身边都是人,没地方躲去,可遭了殃。

两三个小时,我的脚都站肿了,姑娘们的歌都没断。也许有个别唱歌厉害或者能钻会挤的小伙子,两手空空就能逃过去。抬着轿子的不付买路钱,一定是过不去的。但付买路钱也是有技巧的,不然钱付了,人过不去,也是有可能的。钱一收下,放几个人过去,一要看钱的多少,二要看姑娘们的心情,三还需要队伍集体冲关的战斗力。所以每一次开关,都是一场手足并用的混战,闯关成功或失败,都会得到围观者善意的哄笑声。抬官人活动给人们最大的乐趣,莫过于此处了。

抬官人的队伍斗智斗勇,通过了关卡后,顺利到达村寨中心的坪场,那里早站满了迎候的人群。官人下轿,和寨老们一起围坐在场边,坪场上先以芦笙热场,接着是大型集体歌舞——多耶。那些因拦路关卡耽搁了好半天的芦笙手们,早已憋不住了,场上大小几十支芦笙轰然响起,整个侗寨刹时如同消失了一般,每个人眼里、耳里只剩下场上的芦笙。

看起来比人群更高兴的是寨子里的老人。一排老人,坐在屋檐下,手里一色拿着棒棒糖,吃起来像一群80岁的顽童。300多户、1700人的寨子,是黄岗侗人几百年历经艰辛,不断繁衍得来。祖辈的生活方式,已改变了许多,但芦笙还吹,侗歌还唱,多耶还跳,孙辈们如今在场上如同年轻时候的自己,也曾那样地开怀笑着、跳着。

抬官人折射出历史上侗人和苗人的种种交锋

“官人”,侗语称为“店宁蒙”,他要坐在轿子上环寨游行。“官人”的队伍行进时,会有各种乐善好施的行为。如给“乞讨者”发赏钱,给村民赠粑粑,给唱拦路歌的姑娘塞红包等等。官人的所作所为是和善的,官人的到来是受村民欢迎的,官人与村民之间是融洽的。

官人的队伍有芦笙开道,说明他是正装出行,昭告公众的;队伍中有旗手,说明这是一个有“番号”或“编制”的正规组织;寨老的引路,说明他的身份高于村寨,是应该被尊重的;姑娘们的跟随,说明这里有信仰、权利、财富或感情。这样的一支看起来很官方的队伍,里面却掺杂着一些奇装异服的人群。

山歌此唱彼和,“关隘”笑闹不断
传统习俗上,“大官人”对沿途拦轿讨要“打赏”的人要给予红包或利是。抬着轿子的不付买路钱,一定是过不去的。但付买路钱也是有技巧的,不然钱付了,人过不去,也是有可能的。买路钱有两种,一种是现金,一种是糯米粑粑。因此“官人”的队伍行进时,会有各种乐善好施的行为。如给“乞讨者”发赏钱,给村民赠粑粑,给唱拦路歌的姑娘塞红包等等。一般抬小官人,在家里“领赏”,抬大官人在鼓楼“领赏”,每个轿夫都是三斤肉,二十个糯米粑粑。

黄岗抬官人的队伍里,那几个满脸涂墨或棕皮蒙面,身披草绳,身背竹篓,手持渔网,或男扮女装,或衣衫褴褛,在队伍中穿插,诙谐打趣的角色被黄岗人称之为“苗人”。可黄岗是个纯侗寨,苗人为何会加入到游行队伍中的呢?黄岗侗人说:那是生活比较穷苦的苗人,请来抬官人的。

在与黄岗直线距离仅数十公里的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梅林乡,每年侗人也举办抬官人活动,“官人”的角色明确是苗族首领,仪式是为纪念帮助侗人摆脱危难的苗王,有答谢的含义。梅林抬官人的活动中苗人的打扮,与黄岗抬官人活动中苗人的打扮如出一辙,两地的说法却相去千里。

距离黄岗35公里之外的肇兴侗寨,当地抬官人的侗人说,那些打扮古怪的人是自己古代的祖先,他们的衣着和行为是刀耕火种、迁徙渔猎、历尽艰辛的表叙。也有的地方说那些人是犯事的罪人、流浪的乞丐、被收服的妖魔。还有的地方说,这样稀奇古怪的打扮是为了驱逐邪气,保佑平安。

搜索更古老的仪式环节,可以发现在临近的六洞地区(注:黄岗属三洞),还有“官人”去别寨之前,要先派几个人抹花脸,赤裸身体前往主寨报信。信用红纸写成,贴于一块木牌上。上书:

“悉贵寨春节欢聚,我军得令转移,前来祝贺。

寨老大人福安

某某寨赖(乞)食军某年某月某日”

寨老收到“信使”的红牌后,会率全寨男女,执酒恭迎。木牌上短短三行,两个“军”字,似乎也为“官人”和“马队”的身份做出了更好的诠释。从民间传说和实物考证可见,“萨岁崇拜”和“抬官人”的尚武色彩浓厚,表达的是抗盗御匪,维护宗族的愿望。“抬官为人,天下太平”,抬的是能征善战、胜利班师的“大将”。

在其他的侗寨,抬官人的活动有时候一年里会举行两次,一次是正月初七或初八,一次是农历六月十五喊天节。喊天节是由求雨活动演变来的,相传是因一位叫吴为民的天师,成功地求到雨,解救了饱受干旱之苦的侗人百姓,欢喜的百姓抬他巡游庆祝。

历史的长河时清时浑,在不同版本的抬官人故事里,依稀可以看见,侗人和苗人的种种交锋。其中有对立纷争的时期,也有合作互助的时期,既有与人斗的时候,也有与天斗的时候。每一次磨难过后,活下去的人们都会在故事中留下一笔,最终成为我们今天听到的,看到的。

抬官人,曾经是古代侗寨“祭萨”仪式之后的欢庆活动。后来它又变成了一场竞赛,它赛的,是每个鼓楼的势力。出游的官人越多,则家族的实力越强。如今,抬官人已经变成了一场“花车巡游”。看着竹马上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官人,一边吃着糖果,一面举着烟花,耐心地配合着大人,过着一场接一场、此唱彼和、笑闹不断的“关隘”。天色渐晚,轿子一顶顶消失在小路拐弯的地方,家家户户亮起了灯,锅灶的热气穿透屋顶的黑瓦,和山岚融在一起。

芦笙在吹,多耶在跳,又是一年欢乐的游行
抬官人的队伍斗智斗勇,通过了关卡后,顺利到达村寨中心的坪场,那里站满了迎候的人群。“官人”下轿,和寨老们一起围坐在场边,坪场上先以芦笙热场,接着是大型集体歌舞——多耶。芦笙在吹、侗歌在唱、多耶在跳,整个侗寨此唱彼和、笑闹不断,孙辈们如同祖辈们年轻时候一样,开怀地笑着、跳着。

又是一年欢乐的游行结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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